“企业怎么才算做对了？”带着这个疑问，我飞去了东京。在那之前，我已经上了两年领导力课程，看完了十几本“企业家必读”书单，还是一头雾水。直到在日本企业研学途中，听见了一个词：“愚笨哲学”。

它来自松下幸之助，被誉为“经营之神”的那位松下电器创始人。他说，一个企业家的本事不在于他有多聪明，而是他能不能承认自己的愚笨。听起来反直觉，但在那一刻，我在银座一间不起眼的小咖啡馆里，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明白了点什么。

那天的研学安排并不宏大。上午参观松下纪念馆，中午自由活动。我在附近闲逛，无意间走进一家咖啡馆，遇上了一个退休的企业顾问。他年轻时曾在松下干了二十年。我们聊了很多，但他说得最多的，是创始人的一条老规矩：不要急着决定。先听别人怎么说，再反问自己三遍“为什么”，然后才是你的判断。

他叹气说，现在的年轻企业家太急了，动不动就说要变革，但你看松下，他做事就像泡一壶茶——不是快，是要泡到刚刚好。后来我翻了翻相关资料才知道，松下常常说自己是个“小学毕业的笨蛋”，但正因为如此，他才拼命问、拼命听、不急着下命令。他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：“不是靠聪明经营企业，而是靠诚实。”

这大概就是日本企业研学的意义吧。它不是让你学一个商业模型，而是让你站在创始人当年走过的路上，想一想：如果是我，我会怎么做？那种感觉，有点像对话，有点像照镜子。

第三天的研学路线去了山口县。那是安藤百福的故乡。他发明了泡面，也是日清食品的创始人。很多人不知道，他创业时已经47岁，一无所有。我们在他的故居参观，一个几平米的木屋，放着他当年用来炸面的锅。他说：“做泡面，是因为人们太忙了。”这句话听上去简单，但你细想就会明白——真正好的产品，不是来自聪明的算法，而是来自对人的深切体会。

日清后来走向世界，成为国际品牌。但这个企业一直保留着“回头看”的文化。他们在新产品开发会上，第一步不是研究市场，而是回顾过去失败的例子。每个失败产品背后，都有人认领、讲述和复盘。这种坦诚的氛围，让很多来研学的中国企业人印象极深。

从京都到大阪，从丰田到无印良品，一路走来我越来越发现，日本企业研学最打动人的，不是某个经营法则，而是企业家身上的一种“人情味”。他们做企业，就像做家族事业——不是为了融资，也不是为了报表，而是为了留下点什么能被人记住的东西。

就像那杯在银座喝下的黑咖啡，不加糖，但醇香入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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